事情鬧到這個份上，徐黑水只想趕緊把瘟神送走。

能把東西要回來就不錯了，至於那隨口訛的，他瞧了一眼淩霄兇神惡煞的眼神，不敢再提，便放沈劭和淩霄等人離去。

“就這麽走了？”淩霄皺眉，問沈劭，“正氣堂不是也有許多人？把他們找來，黑水幫欺人太甚，我要教訓他們。”

沈劭微微擡眉，只道：“小姐想多了，正氣堂自然有人，只是無人為小姐而戰，要打，小姐自己去打。”

淩霄楞住。

如此說來，晏月夕確實眾叛親離。幫眾不僅迫她上了花轎，還見死不救。倒不知是誰做了孽。

“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，小姐請隨我來。”沈劭說罷，將淩霄和阿鶯請上馬車，自己和範齊打馬走在前頭。

阿鶯將將坐定，便低聲問：“小姐怎的答應上軍師的馬車，若他將我等帶到僻靜處殺了可如何是好？”

淩霄又是一訝：“沈劭會殺我？”

阿鶯無語，嘆息道：“小姐果真什麽都不記得了。小姐過去還恨不得將軍師卸骨拆肉的……”

馬車骨碌向前，淩霄透過窗戶的縫隙，看見沈劭的背影，若有所思。

沈劭將淩霄和阿鶯帶到了揚州城外的萬壽鎮，入了鎮子上的一處院落。

院子不大，只三進主屋，東西各配了兩耳房。沈劭從懷中拿出一張契書，道：“這院子是沈某盤下來的，已經過到了小姐名下，日後便是小姐的屋子。小姐既不願意到黑水幫當幫主夫人，日後便在這屋子過生活。”

淩霄掃了一眼，未接過來，只肅聲問：“何意？”

“小姐已經不是正氣堂的人。”

沈劭言簡意賅地說。

淩霄不由得蹙起眉頭。她認識的沈劭縱然嚴肅，卻不冷漠。如今眼前人，做了絕情之事，說著絕情的話，倒叫淩霄不敢認了。

果然往事如煙，物是人非。留不下的去了；而留得下的，亦不再是過去的那個人。

淩霄擡頭，目光已然平靜。

“沈劭，”她說，“晏月夕才是正氣堂堂主，你何至於此？”

沈劭不置可否，只道：“堂主之位，能者居之，此乃江湖規矩。小姐已然失了人心，理當退位。晏公對沈某有知遇之恩，沈某不願他的後人流落江湖。若小姐安心營生，沈某願意供養小姐，擺平後顧之憂。”

“若晏月夕不願呢？”

“小姐定要奪位，沈某便只有攔，那這便是我與小姐最後一次心平氣和地說話。”

淩霄直勾勾地看著他，他神色冷峻，亦無退讓之意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淩霄冷聲道，“只是沈劭，我向來看不慣他人落井下石，縱然不為堂主之位，我也要與你算個明白。”

沈劭卻輕笑一聲：“小姐若決心和沈某對著幹，沈某便只好在正氣堂恭迎小姐大駕。”

他說罷，拱手作辭。

阿鶯看沈劭和範齊打馬離去，做個鬼臉，隨即關上門，對淩霄笑道：“小姐方才的話大快人心！就是，他沈劭便是個落井下石地鼠輩！哎呀，小姐今日痛揍徐黑水更是爽快。小姐究竟何時學會的武功？怎的連我也不知道。”

淩霄看阿鶯滿臉期待，猶豫片刻，還是說：“我是個直腸子，心裏藏不住事。你既與我親近，有件事情便不必瞞你。”

“自然，小姐向來什麽都與我說的。”阿鶯笑道，“小姐所言何事？”

“我並非晏月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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